木文化对长白山文化引发的思考——采访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曹保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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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时间:2012年3月3日
采访地点:吉林•抚松

采访嘉宾:曹保明,吉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吉林省文联副主席(兼职),《民间故事》杂志社长、主编、编审,吉林省人民政府参事,《中国地域文化通览•吉林卷》副主编。中国文联全委,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第六、七、八届副主席,吉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专家组组长,吉林省委决策咨询委员会委员,吉林省历史文化资源建设指导组专家,吉林省高级专家。

采访实录

一、木文化的人文生命力

曹保明:
木文化拓宽了我们对地域文化和自然文化的理解和认识。实际上在我们过去的文化观念当中,一般我们只注意到这种自然文化的存在。其实大家在理解木文化的时候,往往也理解到自然的土地、水、山石、季节、自然状况,这也是文化的一种。但是我们过去只是注意它的自然性,木文化使我们对这种文化,特别是地域文化和自然文化,有了一种深化的认识。
  所说的这种木文化,其实我想,很重要的一点是人的文化。方才美国的那位先生,他在阐述秘鲁、美国以及东欧地区和北欧地区关于森林文化的保护中,谈了很重要的一个观点。他在讲述这种木文化的同时,实际上他是在说人和生命对这种文化的认识。他举例到,要使用这种木文化的时候,首先人们选择是用马拖下来的木头,不要用机械拖下来的木头。为什么这种强调?这种强调就是一种文化性,是一种文化的生命性。文化有自己的生命。文化的传承和文化的产生、文化的延续,这种生命性是一种自然性。它有可能产生,有可能消亡,都是自然的,但是这种生命力本身强化了它的力量。
  那么为什么我们强调它的自然存在?所以说木文化就是一种人们对自然和文化的深刻的理解。因此我觉得木文化实际上是让我们进一步去挖掘地球上人类的生命的文化。包括植物的生命,包括自然的生命。植物的生命,树的年轮,树做什么样的家具,做什么样的艺术品,这本身都是在认识着自然所存在的能力。认识自然的能力,用木文化来概括自然的能力,通过木文化来概括地球上植物的生命,来概括出另一个更深刻的生命,就是人的生命。所以我觉得我们木文化,在传承木文化的同时,要深化木文化,要拓宽木文化。这种拓宽就是一定要注意到木文化载体背后的最主要的主体,这个主体就是生命。
  我觉得美国、西方和日本,一些人类文化学的专家,包括日本的牧口常三郎,他认为地球是有生命的。地球的生命包括石头,包括水,包括木,包括一切我们看是物质的东西,都是有生命的。但是一旦概括成文化之后,它更具有生命性。木文化的生命性在于人去认识这种文化的存在。其实我们今天所要做的就是充分的挖掘木文化所联系着的人类的生命性,包括它的自然生命和它的人文生命。我们在挖掘木文化所带动着的人类和地球上的生命性的时候,我觉得木文化是起到概括和操作性很强的一种文化的类别。

二、对长白山文化的再认识

曹保明:
在远古时期,在人类的文化当中,特别是西方文化,不太注意我们东方的文化。在长白山地区木文化有其久远的历史。我们有出土的黑曜石的锯,石头的锯,大约有7000年的历史,这个锯就是为了伐木。
  其实长白山地区这种久远的文化,我们可以和美国的黄石文化保护法来进行比较。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制订自然和历史文化保护法的时候,他们所选用的西方的文化过多。就像我方才所说,他选用美国在1872年所制定的黄石文化保护法所建立起来的美国的华盛顿保护法,他建立了联合国的自然和历史文化保护法。但是他们却忽视了我们东方文化的存在。其实在我们东方,在东北亚地区,在长白山地区,久远的历史存在当中,我们比美国的黄石自然保护法要早214年。就是我们顺治年间,清朝所确立的长白山打牲乌拉的这种典志。今天我们和美国的黄石文化保护法,和联合国所制定的人类自然和历史保护法进行比较的时候,我们才充分发现,中国古化这种文化保护法的重要性,还有待于我们研究。当然,美国在自然保护和历史保护当中做出了突出贡献,像今天这位专家发言。我们应该在局部地区,或者在主体思想和方法上,我们要向西方学习。
  人类对自然的利用和保护,始终是一个矛盾。黄石保护法和联合国关于自然和历史保护法,以及清朝的打牲乌拉保护法,通通都具有着人类对资源保护的矛盾的分析。西方忽视了东方对文化的分析。
  我觉得木文化在这里开这个会非常重要,它启动了我们重新思考我们文化的价值。我们所思考长白山文化的价值,在于我们通过这次会议,要促进我们对一些问题的深入的思考。木文化拓宽了我们对长白山文化的历史性、地域性文化的思考,特别是对多样性的概括。长白山文化很多,可是我们捕捉不到,而木文化给了我们一个词汇,木文化。木文化就是木,木头,长出的大树,所以会长说的那句话我非常认同,就是“我们要给木材一个日子”。我们要确定一个节日,同时就要通过这一点走进我们自己的文化领域,走进长白山的深处当中去,向世人展示我们木文化的生动性和久远的历史的传承性。我们所说的开发文化,开发一个地区的文化,特别是开发旅游文化,很多人找不着点。所以李伦主任说的对,平常我们只看到一个自然的长白山,我们看到它自然的美,却缺乏挖掘它文化之美。所以我觉得长白山确实是一座文化的大山。那么做为木文化来挖掘这座文化的大山,它有一个切入点,这个切入点找的非常准。木文化其实每一刻都没有离开我们的生活。我们从诞生的那一天用木头烧热水洗澡,到最后死进入到棺木,哪一样离开了木头呢?木头是我们生存最重要的伙伴。木文化的存在才挖掘出一个民族开创历史的精神。而且今天这个会议引发了我们对长白山文化世界性的思考。
  其实在久远的历史过程当中,世界注意过长白山。英国的罗伯特•肖和扬哈斯本、瑞典的哈斯冷图,他们都曾经来踏察过长白山,而且写了一本《长白山》,至今没有中文译本。所以我们准备把这本书作为吉林省历史文化建设的资源列入到我们的计划当中去,我们将在两年时间出版这本书。我们要告诉世界,世界是怎么看待长白山的。其实在早于刘建封22年的时候,罗伯特•肖和扬哈斯本曾经来过长白山,他们写的这本《长白山》。他们描写长白山的花特别漂亮,所以今天周繇老师讲的那些花,我们可以从扬哈斯本的《长白山》当中认知到他说长白山的美丽。而且他记载了长白山先人们冲破种种的封禁,到达这块荒寒的土地,开发长白山的历史和精神。他说每19公里到24公里就有一个小屋,这个小屋是任何人都可以住的,伐木人、狩猎人、渔猎人、挖参人,大家不用认识,只要你是山林人,我们就可以相识,我就可以收留你。吃饭的时候,主人不在,你就可以进屋随时做饭,做完饭吃完饭走了,捡个草棍别到门上,人们说:“咱家来客人了”。所有人的认同都在于对森林的走进,森林的走进是要付出生命,是命断山林的事业。所以我们不能单单看到木文化美的一面,要看到它的悲壮和它用生命所换取来的文化的价值。
  我们可以从康熙的老师南怀仁所记载的《鞑靼旅行记》当中看到长白山,走进长白山的当中。长白山的蚊子和瞎虻把驴和马叮的受不了了,自己撞到山林里跳下来就死了。然后土人把它的皮剥下来,冲着太阳一照,上面竟被叮的像筛子眼一样。所以我们可以想,其实森林的开发是人类用生命的付出。我们今天所说的这种文化的保持,一要认准先人开发长白山的贡献,同时要认知人类应付自然的智慧。木文化是一种智慧,是人类生存的智慧。人类如何生存?伐木的人每当严寒时期,冬天第一场雪一落,东北人不是“猫冬”,像今天人们讲的“猫冬”、“三十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那是错误的说法。首先长白山的木文化的伐木工人要走进大山,这种采伐的岁月是要和寒冷为伍。因此我说到我们的生命的文化,我们要和动物都连在一起,马、驴、牛和狗。
  拓宽长白山的木文化在于我们去认识这种文化的存在。所以我想我们在这个点上,通过这次会议,我们要推动我们对长白山文化的认识。这种认识使我们进一步的对我们地域文化赋予一个新的载体,就是通过木文化去展示人类开拓的精神和人类改造自然的智慧,以及人类的文化创造。这个文化创造就包括木文化当中的各种产品。我祝贺这次会议的召开,同时我想我们这个工作也刚刚开始,我们现在就开始出发,文化的出发,文化繁荣的出发,文化建设的出发,我们要按照党中央十七届六中全会的精神,使我们的文化走入生活的深处,用文化的力量去赢得人类的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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